【亮生】危险夜,伤心夜2

设定同前文

ccs跑了但没完全跑

仍旧没拍上(快了快了)

  

  

————————————————————

  


  

“哥,咱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怕什么咯,我告诉你啊,人快要亖的时候是出不了声的,能出声,多半还活蹦乱跳呢。”


那个叫三元的伙计,听到这个回答得了些安慰,但仍然半信半疑:什么叫多半啊?


但接着他就看见六番打了个十分慵懒的呵欠,头垂了下去。


好吧。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身边人的呵欠是很有传染力的,很快,困意被仓库门外的微风吹卷,细密地包裹住了他。三元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蜷缩起来,头一点,下巴就抵在了膝盖上。


王铮亮是在离开的时候交代的,让他们俩把仓库里的主儿看住了。这可算不上个好差事,弄不好两边得罪——尤其是在这位主儿恰好还是陈楚生的情况下。


更糟的是,陈楚生已经在里边嚎了两个小时了。声音之凄厉很难不给人一种人之将亖的错觉。


三元的这个盹没有打多久。脖子酸是一方面,时不时往耳朵里钻的哀嚎和救命4D环绕,任谁也没法安稳地睡下去了。


眯着眼,他扭了扭脖子,烦躁地“啧”了一声,就看见六番也醒了,估计坐了有一会,已经摸了支烟出来点着。


“哎呦我天……还没消停呢?”


“没有,他…生哥就那样,哪次不都是。”

六番吐了口烟,看着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三元唉呀了一声,又打了个呵欠:


“哥呀,我困死了。要不进去看看吧,一直这么着我心里发慌。回来老大发现生哥嗓子哑了,咱俩又得完。”


六番翻翻白眼,给了他脑袋一巴掌。陈楚生恰到好处地又惨叫了一声,好像故意要验证三元的话似的。


“困死鬼。真出事了你替我挨罚啊。”


卷帘门哗啦啦卷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睡眼迷离的两个人谁也没看见,陈楚生嘴角勾起的一抹微笑。



两人进来的时候陈楚生低头装死装得安分。一晚上没吃没喝,又挨了鞭子,他本不算白的脸色都白了几分,配上同样苍白的嘴唇和嘴角干涸的血,满脸写着“命不久矣”四个大字,着实吓了人一跳。


三元跟六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惊慌。


“死……了?”


“没……吧。”


陈楚生闭着眼,从戛然而止的脚步声中感受到两人的惊慌,想笑,但忍住了。


毕竟成败在此一举。


六番愣了一会,快步走上前,绕着人转了一圈,看到背后的时候“嘶”了口凉气。又盯着脸看了看,低声骂了一句,便把还剩大半的烟丢到地下,冲还愣在原地的同伴一招手:


“快!“



三元这才从惊疑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去松吊着人的绳子,又把绑在一起的手腕松开——那双纤细匀长的手腕已经因为粗麻绳长时间的束缚而显出一圈紫红。脚落地的时候,人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直把他压得趔趄了一步——陈楚生的头顺着那股无力地垂在他肩膀,三元自然也就没发现他已经半睁的眼。


“哥,快call给老大,说生哥不彳……呃!”


他一个“行”字没说全,肩头软趴趴没骨头似的人却突然暴起,身上的虚弱劲一扫而光,利落地一肘捣在了他太阳穴上。


他动作极快,饶是三元身手并不差,但也完全来不及反应,脑袋“嗡”的一声,踉跄着歪了身子,和刚才的陈楚生一样,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只是,却没有人接住他了。


在眼冒金星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向刚把手机拿出来,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寄了的六番,心里无端生出一种身为卑微马仔的无力感。



“啊嘶……”

肘击的动作对于陈楚生来说几乎是肌肉记忆,既狠又利索,见人倒在地上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力道用大了,还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


但是面子不能丢。于是他一边维持着耍帅的姿势,慢慢地收回手臂,一边转过视线,冷冷地向剩下的那个看过去。


六番,身为老大的马仔,自然是聪明人。因此,他在感受到陈楚生盯上自己的眼神不善的时候就迅速摆出了一副乖顺的面孔,并且在他两指并到嘴边,做出一个夹烟的动作时,立刻识趣地从兜里掏出一支,双手递了过去。


陈楚生叼上,看着六番战战兢兢地给他点火,才忍不住笑了。


“那么害怕干嘛?他没事,一会就能醒,别担心。”


“哎,是,谢谢哥,手下留情,哥你,你……”


陈楚生搂了下他肩膀,示意他放松点,六番还是不敢抬头。


“我还得谢谢你们呢,知不知道?没有你们我都不晓得要吊到什么时候,难受死了。你叫……六番?是吧?回去记得找我噢。”


结果就看见六番的脸色更苦了,听完他的话,简直眼看就要哭出来:


“生哥,你……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啊。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刚刚就骗骗你们而已咯,放松点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呃,那哥,你,你能不能……”


“?”


“能不能把我也打昏?”


陈楚生疑惑地看向他,只见六番满脸悲戚:“哥你是没事了,那老大回来,看见你不在,我可就……”


“噢———”


陈楚生恍然大悟似的笑道,


“怕亮哥收拾你们是吧?”


“哎,对,对对,哥您懂就好……”


六番扯出一个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几分。

陈楚生看他那样子就“嘁”了一声,也不理会他的急迫,享受地吸了口烟,含了一会,在空中吐了个很有技术含量的烟圈。


“怕什么?给你们老大打个电话,就说发现我昏迷了,送家里休息了,不就完了?等会我把他弄醒,你俩安全护送我到家,总能做到吧?”


六番心里暗想,老大跟你拜把子,你当老大是傻子?骗我就算了,骗老大哪有那么简单!但面上却不敢反驳,只好老老实实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王铮亮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听声音应该是在车上。


“嗯,情况我知道了,人现在没事吧?叫医生没有?”


六番哆哆嗦嗦地告知了情况,王铮亮也只是简单问了问,辨不出什么情绪,更听不出来平常的焦急和担心,弄得六番更慌了。


“没事,没事老大,我看了,伤口没发炎,应该是太累,再加上有点低血糖了,现在已经睡了,老大你放心吧。”


结果从话筒那边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笑得六番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他下意识看向陈楚生,陈楚生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呃,呃老大,你那边怎么样?现在到哪了?”


王铮亮这次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六番啊,你还是我的人,对吧?”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六番的脸白了个彻底。他手一抖,直接按了挂断键,然后盯着通话结束的界面发愣。


“哥,我,这……“


“弄点水把他泼醒,快走!现在!我去开车!”


陈楚生比他反应快,暗道这次要完,叼着烟,扭头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三元被呛醒的时候是懵的。冰凉的水毫不客气地灌入他的鼻腔,引起一阵猛烈的呛咳——他觉得脑子都快要被咳出来了。


“c……?”


被一肘捣在太阳穴上是没那么容易恢复的,三元意识还混沌着,脑袋疼得要炸,迷迷糊糊就想骂一句。但抹了把脸上的水,红着眼睛,他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三个人:


六番。手里拿着个盆,脸上一个浮肿的巴掌印;


王铮亮。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自己昏了很久?


以及…


陈楚生?……被老大拧着耳朵。



身上还披着老大的外套。


他打昏自己不就是为了跑吗?这是已经被抓回来了?自己错过了这么多?



他一个人,半瘫在地上,和其他三个人眼对眼,看见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三张脸上流转着。还是六番蹲了下来扶住他的肩膀,先开了口:


“三元,三元?好点没?快起来,老大回来了。”


“哦,哦哦,我……”


不等他回完一句完整的话,六番已经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搀了起来。


王铮亮的脸色沉得像是要滴水。那眼神让刚站稳的三元抖了一抖,太阳穴又隐隐作痛起来。


“说说,怎么回事?”



“亮锅?你先放开我我给你解释……”

话是王铮亮冲着三元问的,但陈楚生不合时宜地卖了一句乖,被王铮亮手上陡然增加的力道又噎了回去。


“老大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晕倒了,我错了老大……”


三元越说声越小。陈楚生拼命朝他使眼色,可王铮亮听完他的回答却眯起了眼,嘴抿成一条线——一种怒火中烧前的隐忍和无奈。


三元看见他把手伸向了后腰。



“别别别,哥,我说,我说,是,是……”


“是我。”




这是陈楚生。


三元不再结巴了。他望向陈楚生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感激。


和悲哀。


而后者的耳朵——在被掐断供血五分钟后,终于恢复了血色。他咬着牙揉了揉,然后举起双手:


“那坦白从宽嘛。是不是,亮锅?”


王铮亮没说话,算是默许。陈楚生就后退几步,还是举着手,一脸无辜:


“你信我噢,我真的是想去给你帮把手,你一直吊我在这里我怎么办?只能用点手段了,谁叫你这两个人这么好骗,对不对?”



“……”


“行。”


王铮亮咬牙切齿地点头。如果说刚才他还是忍着火,想听听这人的解释和道歉,那么现在,陈楚生的瞎话成功地让他的怒气再次上升了一个层次,就算他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也快要忍不了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自己不要,是吧?”


他朝六番和三元努了努下巴,两人犹犹豫豫地没动。王铮亮没客气,一人给了一脚:


“给我按住了!跑了连你俩一起打!”


这两个马仔——虽然身手不如陈楚生,但光论块头,显然并不处于劣势。于是陈楚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条手臂已经被一人一边死死禁锢住,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压在了墙上,脸颊肉和墙壁之间甚至都找不出一丝可以让他活动嘴巴说出完整句子的缝隙。


“唔!唔唔……¥$%&*……!”


被按在墙上的人多少觉得有些受侮辱,因此含糊不清的唔唔声里还能听得出来,带着一点愤懑的情绪。但即使是这种情绪,也在王铮亮把鞭子在空气中抖开的时候轻飘飘地消散了。披在身上的外套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而滑落到地上,一阵寒意悄然欺上脊背。


“楚生啊。迁水街的规矩,对我撒谎被发现,要断的是这个,没忘吧?”


鞭梢点上他的右手。手的主人浑身一颤,匀长而有力的手指立刻攥紧了,手背上绽出一条青筋来。他拼命地摇着头挣扎,但在王铮亮看来也不过是小幅度地晃动了几下。


“舍不得,是不是?”


“没关系,我也舍不得。你弹吉他还是挺好听的,一只手应该就不能弹了吧。”


“但是啊,人可不能太贪。一物换一物,你打算用什么来抵呢?”


鞭梢上移,蹭过他的右耳。手底下的人又用力挣扎起来,那只耳朵腾地变得通红。


“嗯。这儿也不想。”


“那……这儿呢?”


这一次,鞭梢戳向了身后。

王铮亮戳得很慢,但很用力,一点一点将手柄部分怼进了肉里。手底下的人疼得闷哼了一声,但却绷紧了身体,没有再挣扎。


陈楚生此时咬着唇,心如死灰。他不敢再动了,即使对于他来说被鞭子打pg的痛苦程度和自断一手的程度或许不相上下。


可是他不知道鞭梢还会移到哪里去。


他倒是不担心王铮亮真的会废了他,但让他暂时失去几天的行动能力和作为健全人的尊严,简直易如反掌。


他闭上了眼,听见身后传来了然的轻笑。


“跟上次一样哈。”


“那方法,这次生哥要选哪种呢?也是跟上次一样吗?”


这是个死亡选择题。选项就两个:在堂口里挨打,堂口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过来看,面子可以说是一点也别要想了,好处是只打十下;或是私下里解决,面子尚可保全一点,但是数目要翻上五倍。


他上次选的是第二个,结果就是刚挨到一半就昏了过去,被救醒之后在床上趴了整整五天,而能够拄着拐走动则是一周以后。


你问面子?在那生不如死的五天里,剩下的面子还能有多少呢?


他不愿再回想了。可第一个选项和要他死几乎没有区别,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在整个帮派里,整条迁水街上的颜面都将荡然无存,自己打拼十多年攒下的威望和魄力,估计也将荡然无存。


直到这时候他才觉出悔来。


疼,可以让人记很久,可是那种被迫忍受疼痛时的恐惧,却很容易被平日里的温存所冲散。


他已经习惯于拉住那双手。他差点就要忘了,这个在绝望中给过他无数次希望,从死亡和堕落的边缘拯救他无数次的男人,在充当救世主的时候,用的是什么魔鬼手段。


陈楚生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疼得怕了。来自爱人的疼痛,和一切来自敌人刀枪棍棒的都不同,那是一种可以直接击溃他辛苦筑起的防线,直达心脏的,他永远无法锻炼出耐受力的疼痛。



“快点啊,选哪个?不说话我就默认和上次一样了噢。”


陈楚生喘息着,不停地吞咽口水,像是要把恐惧都咽下去。上次挨打已经是在半年前,但身后留下的暗沉的疤痕直到昨天洗澡时还清晰可见。


“在……在堂口。明天。”


他终于,犹豫着,从胸膛里挤出了这些破碎的字句。胳膊被松开的同时,眼泪也从眼角流下来。


“想好了?在堂口嘛,可是很丢人的哦。”


“我知道。”


陈楚生飞快地抹掉了泪痕,整个人却还是斜靠在墙上,似乎做出这个决定,已经让他把力气用尽了似的。


tbc.

评论(15)

热度(97)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